借春节假期,我决定去英国看望一下留学的女儿。
经过13个小时的飞行,我抵达伦敦机场,走出机场时是英国早上5点钟,天还是黑的。搭乘“的士”前来接我的女儿活蹦乱跳地跑过来把我抱住,兴奋不已。
为了能和女儿多聊聊天,多给她一点久违了的母亲的关爱,我陪伴她住在了研究生宿舍。整整10天,从早到晚与留学生们同吃同住,对他们的生活有了较多的了解。
我女儿住的这一层有来自美国、约旦、韩国、日本、法国、俄罗斯、泰国等不同国家的学生。他们每天各忙各的,休息时间和课程都不相同,因此从上午9点到11点,都有人起床和吃早饭。早饭很简单,他们基本都是吃几片烤面包和香肠,喝杯咖啡奶。他们普遍习惯了每天只吃两顿饭,晚饭大约在晚8点至12点,全层的人陆续到来,利用这段时间或多或少地参与英语交谈,一边练英语,一边相互了解国情。
这所大学给留学生提供的住宿条件不错,无论研究生还是本科生,都是每人一个大约8平方米的住房。每层有一个厨具齐全的公用厨房,烤箱、电炉、冰箱、微波炉各备有4个,所有的学生几乎都自己做饭。
我跟着女儿去购物、买菜。离学校大约2公里的地方有个很大的超级市场,物品齐全,我像在国内一样随意拣着平日女儿爱吃的东西,但被她拦阻。她却在留意降价的商品并精心计算着价格,我对她变得如此精打细算感到惊异。后来我又与其他中国留学生一起去购物,他们个个如此。
我劝女儿不必太计较钱,爱吃就买。女儿却说:“我认为没必要加大在他们国家的消费。”英国的物价实在是高,连我这个花钱从不经意的人都望而却步。一个柿子椒折合人民币13元;在有的商场,去洗手间要花1英镑,折合人民币13元-14元;在中国城,不到1斤的小捆韭黄卖价约人民币60元。难怪孩子们在消费时,个个都不断盘算英镑与人民币的比价。从离学校最近的自选商场到伦敦的唐人街,哪家店有什么便宜货,他们就互相传递消息,纷纷前去采购。
在这所大学里,中国的孩子不少,大约几十个,绝大多数为本科生,最小的只有十七八岁。他们的课程每天只有1-2小时,其余都靠自学。他们的业余生活单调贫乏,几乎每个孩子对孤独和寂寞都深有体会。特别是星期日,英国本国学生多数都回家了,余下的外国留学生的孤寂感就更强烈了。有个别同居的男女生,他们自己都明白不会有什么结果,而只是为了摆脱暂时难以忍耐的精神孤独。
孩子们出国留学所承受的生活压力和精神孤寂,是包括我在内的家长们在送他们出去之前不曾料想的。每个家长都望子成龙,但是不是越早送出国留学越好?这还值得家长们思考。另外,在送孩子出国前,父母不仅需做好资金方面的准备,更要紧的还要培养孩子独立生活和判断是非的能力。
除夕夜,20多名中国留学生在一起,把房间尽量布置得有中国过年的气氛。平时在国内从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“恭喜发财”、“福”字等,都被他们从唐人街高价买回来了,桌上摆满了自己做的中国菜和中国火锅。
中国除夕的晚上11点是伦敦时间的下午3点,孩子们个个急着往家里拨打电话,电话很难拨通,但没有一个人放弃,直至拨通为止。伦敦时间夜里12点,外出打工的几个孩子也回来了。大家每人手里拿着个拉炮,口里数着数,一齐打响,炮筒里五彩缤纷的彩带飞向屋顶中央。孩子们高兴地互相拍打、拥抱,热泪盈眶地举杯庆贺。但看得出,表面热闹的气氛也难掩他们对家的深深思念。可能是对他们有了更多的了解,我高兴之余心里觉得有几分酸楚。
英国不过春节,所以作息时间照旧,中国留学生联谊会的庆新年活动只好安排在初二(星期日),作为该地区留学生、学者联谊主席的女儿在网络上通知了大家。那天一早,几个学生便主动去布置会场。会场中腾飞着几条巨龙,四边挂着大红灯笼。中国留学生、学者来了大约70余人,又演节目又做游戏,好不热闹!
孩子们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明显成长得快,孤独寂寞的留学生活,磨炼了他们的意志和毅力,锻炼了他们独立生活和学习的能力。他们几乎都利用休息时间去打工,他们说:“我们不愿多花父母的钱,自己挣的用起来踏实。”
看到他们充满自信和坚韧不拔的奋勇,我打心眼里感到欣慰,但看到他们小小年纪就承担那么多生活和精神的压力,又有几分心痛,这可能是每个作母亲的人都会有的感受。